考文运思专栏11：考试体作文巧用诗语上品位

考试体作文巧用诗语上品位

文/朱伯荣

两千五百年前的一天，孔子的儿子孔鲤看到父亲站在堂上，欲小步快走而过，被孔子叫住问道：“学《诗》乎？”孔鲤如实回答：“未也。”孔子就教诲他：“不学《诗》，无以言。”孔鲤从此就努力学《诗》（指《诗经》中的作品）。可见，用《诗》（这里可以扩展理解为诗的语言）来丰富、加强与优化表达能力，在我们汉语的国度，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

同学们写高考作文，主旨与材料确定以及布局谋篇之后，文质的优劣、得分的高低，语言就是决定的因素。如果能在作文中恰到好处引用一些经典诗句，或者用诗的语言写一些句子或句群，会使作文的语言更加精彩，更得到读者（特别是阅卷人）的喜爱。

或许有同学会问：那近年来高考作文题的注意事项中又为什么都要“除诗歌外”呢？

在我看来，那主要是因为高考写作着重考查逻辑思维能力，而诗歌则以体现形象思维能力为主；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诗歌难以准确合理评分（先前遇到诗歌作文卷，一般都请专家组评判）；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允许写诗歌，就难以防宿构，2009年湖北一考生102句七言歌行体《站在黄花岗陵园的门口》得了满分，据说作者为了应试，事先瞻仰了广州黄花岗烈士陵园，写好了那首长诗，在考场上默写了一遍。

诗歌这类文学作品的主题与语言形式所达到的水准往往见仁见智，将赋分60左右的大题目寄托于“文体不限”上，确实难保公平。

但是，在一般的考试体作文中，用诗歌的形式拟题（如果题目可以自拟的话），进而在某些局部段落（比如首尾）用诗歌形式来写，那会使作文的语言更加优美，容易给阅卷者留下良好印象。如2018年湖南满分作文《满船清梦你处寻》，其标题就是对元代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满船清梦压星河”那个名句的改写，吉林高分作文《莫畏浮云遮望眼》的题目也是对宋代王安石《登飞来峰》“不畏浮云遮望眼”一句改动一字而成；甘肃高分作文《一重目光一重景》、四川高分作文《山清水绿铺远路》等，也都采用了七言诗的形式。至于文本中的语言，如云南考生的优秀作文《小梦和大梦前程期无穷》结论段是这样的：“幻想不能有，梦想不可无，带着梦想上路，千难万险无所惧，风餐露宿永向前，我们就能前程无限，辉煌多多。”这段话有五言、七言、八言、四言，整散交织，且基本上押韵，形式好像歌行体的一个诗段。又如2018年江苏一考生的优秀作文《语其情 言其心》的最后两段为：

……为了遮风挡雨、延年益寿，首先出现了石棚、木屋，后来演变为粉墙黛瓦的大院，如今涌现出美轮美奂的高楼大厦。任凭风吹日晒，它都岿然不动。建筑是无声的语言，建筑保护着生命，体现出时代的风格、生活的品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伟哉，诗圣！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万物皆具生命，万物皆有语言。语言是生命乐章上的音符，也许完美契合，也许杂乱不堪，但是无论怎样，这些音符依旧不断地组成乐章，演绎着生命之歌。歌缘情，诗言志，语其情，言其心，你我的情感，你我的心声，皆倾注于话语、房屋与字里行间。语言演绎生命，生命生生不息。

这篇优秀考场作文全文语言都像诗一样美，作者写到后面“建筑是无声的语言”时，引用了杜诗名句，贴切而自然。尔后的结论段先用夸张手法，以小见大；思路随之跳跃到“万物”，又用顶真与比喻手法描写语言好比音符，继而写“组成乐章”“演绎着生命之歌”，并拓展“诗言志”句意，最后又以顶真句收尾，意境独特，诗意浓郁，音节悦耳。阅卷老师称赞其“表达有个性”，赞到了妙处。

当然，我们也不是要求为学诗而学诗，并不为了附庸风雅，装腔作势，而是为了在总体上提高语言表达能力。上述列举的诗一般的语言，比起那些言不由衷、东拉西扯、东拼西凑的垃圾语句，其质地的确别若霄壤。

经验告诉我们，要写出优质的语言，要有端正的学习态度，努力背诵相当数量的经典语言作品，平时应有舞文弄墨的喜好，常与老师、同学切磋琢磨；当然还要注意提炼自己的思想，写作时言之有物，行之有序。而要能撰写出充满诗意的语言，且有诗的美好形式的语句，平时得在背诵一定数量的经典诗歌的基础上，常能涂鸦几句诗歌，初步学会诗歌的写作方法。这也是语文新教材的编者要求学生学写诗歌的精心之所在。

下面结合2018年全国卷Ⅱ作文题以及满分作文来评析。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二战”期间，为了加强对战机的防护，英美军方调查了作战后幸存飞机上弹痕的分布，决定哪里弹痕多就加强哪里。然而统计学家沃德力排众议，指出更应该注意弹痕少的部位，因为这些部位受到重创的战机，很难有机会返航，而这部分数据被忽略了。事实证明，沃德是正确的。

要求：综合材料内容及含意，选好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满分作文：

惟愿你独具慧眼，阴云之外艳阳天

（此题尽管前句是三四节奏，后句是四三结构，但都是七言，看上去像两句诗，很似现今很流行的“截句”，且“眼”“天”押韵，看着养眼，读着悦耳，前后句节奏不一，反而形成错落美）

文/青海一考生

世事纷杂，风云变幻。多少回，我们遮眼于眼前的浮云；多少回，我们专注于眼前的蝇利；多少回，我们醉心于眼前的妖娆。生活，不只有柴米油盐，还有诗和远方。人生，不只有阴云、曲折，还有鲜花和阳光。挣脱惯性思维的禁锢，把目光投向更远的远方，那里也许是险峰，却有无限风光。唯愿你独具一双慧眼，把世界清楚观看，阴云之后还有艳阳晴天！

（概述背景的开篇两个四言句，仍押题目的韵脚。第二句用排比手法高度概述生活现象作为背景，“浮云”“蝇利”“妖娆”等词形象、准确，整句也是不押韵的诗。第三、四、五句以所阐述的事理作背景，反复押ang韵，意味深长。第六句明确提出中心论点，三个分句韵脚字“眼”“看”“天”，又是段首句与标题之韵，整段话形成“抱韵”。这段引论基本上是用诗的语言来写的）

挣脱思维的藩篱

有时候，我们常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自以为是，沾沾自喜（“蔽”“喜”押韵，也与作为分论点一的小标题同韵）。也许我们太相信我们自己的眼睛了，而忽略了事物本身也有一双慧眼（“眼”照应引论与标题之韵）。

二战后从战转场返回的幸存的战机，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它们那弹痕累累、满身疮痍的部位，我们的专家也会一致认为（“位”“为”押韵）：应加强弹痕多的部位的防护，这没有错！可是，一个统计学家沃德先生的不同建议却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那就是：被许多人忽略的战机身上弹痕少的部位更需要加强，因为这些部位一旦受到重创，战机也许根本就无法返航（“强”“创”“航”押韵）。

不是吗？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霜，很多人看到了温度的下降（“霜”“降”押韵），却发现不了水果价格飞涨的商机；很多人看到别人雍容华贵鲜亮的外衣（“机”“衣”押韵），却发现不了别人为此时付出的拼搏与汗水。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蒙蔽的双眼，看不到事物背后的本质，我们白白的错失良机（“质”“机”大致押韵）。惟愿你独具一双慧眼，把世界清楚观看（“眼”“看”押韵），抓住机遇，莫失良机（“机”与前句押韵）！

开启思维的另翼

惯性思维固然也有用，但有时却会影响我们自身的判断，蒙蔽我们的双眼（“断”“眼”押韵）。因此，只有刹住思维的惯性，开启思维的另一翼，才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本质。美国船王丹尼尔·路维格年轻时曾遇到这样一件事：有一艘运送丝织衣物的货轮因船舱进水，衣物变形而滞销。这些衣物放在仓库里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船主便在报纸上登文请人帮忙处理，丹尼尔便主动登门，他不仅拿到了3000美金的酬金，还白白获得了一批上等的丝绸衣料。于是，他找到几个小作坊将这些衣物加工成丝巾、帽子等小件饰品，这些饰品出售之后他获得了10万美金开创船坊的启动资金。在别人惯性思维中这个看似棘手的难题，反倒成了眼光独到的他的摇钱树。衣物虽然浸水变形，但本质没有改变，仍是上等的丝绸，许多人却没有看到这一面。唯愿你独具慧眼（“变”“面”“眼”押韵），抓住机遇，创造商机（“机”又与作为分论点二的小标题押韵）。

转换思维的航灯

适当的转换角度，墨迹污点可以化为美丽图画，山穷水尽处便是柳暗花明。转换思维的航灯，风急浪高的苍茫大海不远处可能是一片光明、风平浪静（“明”“灯”“静”，押后鼻韵，又与作为分论点三的小标题同韵）。

有两家售卖番茄酱的日本的公司。这两家公司一开始的时候，分庭抗礼，不相上下。一家是森永，一家是果美。为扩大营销份额，森永在公司内征求改良产品的意见，经过多方征求，最终却只有一条看似无厘头的建议得到了公司的高度重视并付诸实施。结果，大量的客户资源源源不断地向森永公司靠拢。最终森永在市场上战胜了果美。原来那条建议是：把番茄酱瓶的瓶口再开大些。因为，在这之前的罐装产品的瓶口都很小，顾客使用时很不方便，而改良后的产品可以直接用勺子挖酱。就是这个看似无厘头的建议使改良后的产品一举吸引了顾客。当人们都在关注产品本身时，提建议者转换思维的航灯，透过表面看到了消费者的心理本质需求，最终使公司大获全胜（“胜”字合小标题之韵），这就是独具慧眼。

唯愿你独具一双慧眼，把世界清楚观看。你要坚信：阴云之后定有那艳阳晴天（这个结论段中的“眼”“看”“天”与引论中的主要韵脚乃至大标题的韵脚相同）。

点评：

综上所析，可以洞见作者对诗歌语言确实训练有素。不仅大标题的两个短语押韵，而且前两个小标题也押韵；更值得称道的是，三个小标题若排列在一道，也可以视为一首三行诗。纵览全文，论证过程中除了叙述事实的文字外（当然，此类语段中不应考虑用诗的语言，否则可能显得“油滑”，且会被阅卷人认为“写成了诗歌”，违反了题目材料中的排斥性规定，要讨好不讨好，弄巧成拙），引论、结论以及本论中的说理部分的语句，大多注意押韵。特别是结论部分“收拢思绪”的那个把字句，一般作者往往会写成“看清楚这个复杂的世界”（这样的话，句首“看”字与前一句末字“眼”顺连，也很美），这位考生显然为了押韵而写成“把世界清楚观看”。该考生不但驾驭诗语能力很强，而且会考虑尽力写得音节和谐，尽善尽美。如最后一段前一个复句两个分句末的“慧眼”“观看”都是双音节词，接着表达“怎么办”的主谓句末，将通常人们所说的“艳阳天”这个三音节词语，自然地插进一个“晴”字，以“晴天”一词收尾，这就又与前面的“慧眼”“观看”的形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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