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疑录18：怎样读懂古诗

怎样读懂古诗

■白沙海

问：请问怎样读懂古诗？

答：古诗（包括词与曲）是古典文学的精华，也可以说是中国文学皇冠上的明珠。一个学生重视古诗，就能打下一定的文学根底。

历史上流传下来，特别是提供给我们阅读的古诗，都是思想内容精辟、结构形式优美的。其优美的形式主要体现在节奏与韵律，诵读起来像唱歌一样顺畅与动听。一般的古诗是这样，唐朝诗人创造的格律诗（也叫“近体诗”“今体诗”）以及宋代发展成熟的词与元代取得卓越成就的曲都是如此。

读古诗，可以从古诗的优美形式着手。形式虽然是内容决定的，但形式往往也会恰当地反映内容。从某种角度看，形式也是内容。抓住了优美的形式，也就有利于理解独特的思想内容。比如六年级课本上的《采薇（节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都是四言，形式整齐，前后句子的意思密切相关。每句四言，两个音步（节拍），朗读节奏为：仄仄/仄仄，平仄/平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押平声韵i韵，而且“依依”“霏霏”都是叠韵。注意其节奏、韵律这些方面的形式特点，吟唱起来非常动听，朗读起来非常顺口，背诵起来也就十分容易，思想内容也就自然理解了。

又如汉代乐府诗《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每句五言，它是由《诗经》（大部分）的四言发展而来的，每句增加了一个字，思想容量就大为拓展。《江南》这首诗的创作方法继承了《诗经》“国风”中“劳者歌其事”的取材与写作手法，你看，采莲女一边采莲，一边歌唱采莲时的所见所闻与快乐心情。五个字一句的诗，特别适合歌咏节奏较快的采莲劳动。为了唱起来方便，听起来悦耳，开头两句都是二一二的结构，而且都押“先（ian）韵”。开头两句自然地运用了顶针的手法；第三句歌唱莲叶间鱼儿的快乐嬉戏动作，就用了二二一结构，为了押韵，最后一字不用“中”，用了“间”。接下来四句顺连，歌唱鱼儿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嬉戏。这里反复铺陈的唱法，也继承了《诗经》的优良传统。后四句，“南”字句能够押韵就押，其他三句押不上就不押，不为押韵而损害思想内容的表达。再说，每句的前四字的音形义都完全相同，遑论押韵不押韵了。

再如李白的七绝《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每句七言，比五言增加了两个字，表意的功能大为拓展，能描述出更加复杂的意思。七言诗的结构一般为前四后三，前四言与《诗经》中的四言诗相同，后三字为二一或一二。上述李白这首七绝的朗读节奏为：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古诗中的句子凡是两句两句字数与节奏成对出现的，都可视为联句。每个联句的前一句称为“出句”，后一句称为“对句”。一般的五律、七律，都是四联八句，而且要求中间两联必须对偶（十句以上的称为排律或长律，中学教材中没有出现）五绝或七绝的前后两联对偶与否不限，但平仄韵律都会合乎要求。如果平仄韵律率性而为，那只能称作一般的古诗（歌行体）。

明白了上述的古诗特点，你反复朗读，视觉、听觉、味觉等感觉器官都调动起来，只要认识或听得懂诗中词语的意思，思想内容就自然理解了。至于古诗的“翻译”，那是“顶着石臼唱戏——吃力不讨好”。古诗不比古代散文，一般是不需要“翻译”的。如果要翻译，那应当学习诸如闻一多、郭小川那样的诗歌语言风格，仍然译出诗歌的节奏与韵律，否则会味同嚼蜡。

（原载《嘉兴日报》“青草地”“答疑录”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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