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星河62：兰舟三学子

兰舟三学子

连日阴雨，少有的雨缝当中，校园广场的磨石上露出一片片干白。我在窗前看风景时，响起了拘谨的敲门声，我想是青怡来了。

“进来吧！”我的话音未落，进来的是一个又一个，办公室门口显得挤起来，一连走进青怡、凌飞和珊珊，这使我喜出望外。

“我打电话给凌飞和珊珊，她们也高兴来。”青怡说，大家互相看着笑，不出声的笑。

她们在我对面的椅子和沙发上坐。 

三人依次汇报一年半的大学生活，在徐州，在北京，在威海。都轻言悄语的。青怡已经考了英语四级，凌飞说也尚未知道结果，珊珊说学校不让报名，因为课还未上好。

她们说学弟学妹们这么辛苦，还没放假。她们好像忘了自己也是那么辛苦过来的。

话题说到案头新出版的《五彩螺》，问她们是否喜欢，她们都说“喜欢”。就人手一份。还有前两期，她们没有，也要。

看到第15期的卷首文章是珊珊的《一棵树的愿望》，署名前还标明“兰舟文学社社长”，她们都笑了起来。她们三个都是“兰舟”的骨干，青怡是创始人，开创了全校在班级里创办文学社的先河。青怡转到文科班后，由珊珊继任社长。她们原先在《五彩螺》上发表的习作，都有被外地报刊转载的，我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汇款单和汇款单的复印件，5元（某杂志竟给汇来5元的稿费，所汇的钱差点儿少于汇费了，真是搞笑）、15元、30元、50元、100元不等，分发给她们，汇款单复印件仅作说明之用，稿酬已经由文学社帮助领出。她们忘了什么文章居然公开发表。我说：“凌飞的文章读者非常喜欢！”凌飞听了却是羞答答地笑。“珊珊是课文《齐人有一妻一妾》的读后感。”“我想不起来。”珊珊说。我翻到某一期的《五彩螺》给她看，她才“哦、哦”。青怡的关于史铁生的评论先后被三家报刊转载，她捧着那本《中学生天地》，按在胸前，说：“一篇文章我可以加6分啦！”我知道有些大学为了鼓励学生努力写作，多出成果，凡在公开发行的报刊杂志发表作品的学生，在年终考核时可以得到加分的奖励。

我请她们写写大学生活，登到《五彩螺》上，激励学弟学妹。她们竟都说写出来要打击积极性的，大学生活太阴暗了。我说：“阴暗当然难免，我也不是要你们粉饰，说假话。但是你们可以选择一些能激励人的内容来写。”她们勉强答应。问：“（仍然）写一些高中生活可以吗？”“当然也可以。”看来她们对我们的高中生活还是挺留恋的。

“我们今天一起吃中饭！”我说。她们现在长大了，是我的朋友啦，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啦，是我们嘉兴一中的客人啦，“我要请她们。”我想。

凌飞说：“今天外婆等着我吃中饭。”珊珊也说“还有事”，中饭是不吃的了。

我注意到凌飞，崭新严整的羽绒棉袄，华贵典雅，是我在她们刚升入高二那会始业教育时大谈特谈的“文质彬彬”的那种气质，她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青怡是很家常的穿着，“我记得你父母在什么公司？”她说了一家公司的名字。珊珊依然跟高中时一样，她有着极强的自尊心。我小心翼翼避开可能使得她难为情的话题。

青怡问我喜欢不喜欢看电影，我说好久没看了，她掏出一大把中山影城的贵宾入场券，数了六张递给我，说：“随时可以去看的！”“好，一定！”

我们的谈话温馨，平和，轻悄悄，始终没有谁发出格格或哈哈的笑声。她们说我“样样事情称心，幸福写在脸上”。我想她们感知到了我的内心世界。

她们告别了，原先后进来的凌飞和珊珊先走出门，青怡走在后，边说“再会”边关门，我也适可而止，不远送，以免折损她们。

我回到窗前，等到她们走出办公楼，目送她们走出校门口，走向1路车。

（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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