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星河50：1999年的五朵金花

1999年的五朵金花

一个班级里五位同学考入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专业，我任教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斌斌、静静、悦悦、春梅、媛媛竟都考入了浙江工业大学文秘专业。

班长斌斌选报秀州中学文秘班时，颇费了些斟酌。她每天上课全神贯注自不待说，就是晚自修也一坐几个小时，目不转睛看书做作业，我十分欣赏。第一学期，她的成绩遥遥领先。第二学期，或许是她想“密切联系群众”，然而班上有人实在太不自尊、自重、自爱，她在河边走，难保不湿鞋。我心里十分焦急。终于被我抓住了教育机会：一次，她和悦悦等未到教室上课。那晚，我在办公室里跟她谈话，不料她有很充分的理由，她对我按课程表上课而不允许其私自调课去自修有很大的意见。理论上当然我有绝对的优势，况且我手里掌握着事实，她终于软了下来，最后流下了悔悟的泪水，诚心诚意地接受教诲。事后她写了一份深刻的思想原因分析，我在课堂上让她读这份分析。教室里鸦雀无声，很多人被镇住了。她接受这次教训之后，成为一个更优秀的学生了。我深知“响鼓更须重锤敲”的道理。榜样开了路，犯同样错误的悦悦也就从善如流。

说到斌斌和悦悦时，活泼泼的静静不时地在我脑海里跳腾。进入文秘班后，以前胆小忧郁的小静静完全变了，变得开朗活跃。担任班团支书职务，又胜任愉快。有一回，在本市泾水路天枫路口，骑着女式自行车在拐弯处像春燕一样展翅飞过的静静高喊一声“朱老师”，笑着飘忽而去，这个镜头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她在高二时不是这样的。记得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她语文不及格。下课后，拿着试卷找我，小心翼翼地问：“这篇作文该怎样写才好？”我也很难过。我非常同情她。读书真不容易啊！

到了高三，忧郁的小女孩的样子不复存在。由于奋斗目标明确，她信心满怀。又由于心地善良，几个先前浪荡了青春、现在想挽回的男生，自修课要请她教数学，她也慨然应允。有一回，我问她：“为什么他们老是要你辅导数学？”她说：“我也没办法。”她还说：“他们几个老是上课不好好听，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跟他们讲几遍，过后又忘记。”我说：“你也要向他们提要求，上课专心听，课后好好复习。碰到问题先自己钻研，后向别人请教。”她说：“是呀！”但那几位男生常缠住她不放。他们要是早点亡羊补牢，也许能赶上。可惜他们“补牢”太晚了。

而媛媛，却是懂得尽早补牢的好同学。她的可贵在于自觉。进入高三之初，她就主动问我怎样学好语文。“敏捷深刻地读文，娴熟准确地用语。”我先跟她这样说，随后细细地具体指导。她逐渐变得大胆起来。进而能从容地发表即兴演说了。天道酬勤，媛媛的成绩持续上升。

另一位人物是既虚心、又自信的春梅。她认为你讲得有理，马上接受；但觉得意见不合时，会不慌不忙地辩论。有几位老师说：“朱老师培养了学生的口才，她们反过来要和朱老师争辩不休。”我不但不在乎，反而感到高兴。教的学生爱真理胜过爱老师，这正是我追求的目标。春梅还订了几份我视野之外的报纸，每晚边读边剪，装了一大塑料袋。我说：“剪报纸好。但应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她想了想，“唔”了一声。她的悟性很好。平时我在课堂上的讲话，她认为精彩的都记录下来。对一些她认为有新意的动作，也在笔记上写一句。她的课堂笔记，时有关于我课堂灵感的记录，常有禅机含蕴其中。报刊书籍的精华滋养了她，老师的教诲哺育了她。但她爱看书报着魔入迷到难以自拔的地步。高考越来越临近，她仍每晚贪婪地读大部头哲学之类的书，有时甚至读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卡通书。我对她说：“凡事有个轻重缓急。看有益的课外读物当然好，但临近高考，先要努力完成学业。”见她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我说：“如果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读这么多书等于个零！”她才有所触动。后来的高考，她的语文成绩并不理想。看来，课外阅读还应该得法啊。但愿她在大学里将课外阅读与专业学习结合起来，和斌斌、悦悦、静静、媛媛她们一道，学得更好一些。

                          1999年9月3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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